站在了箜篌的旁边,手指在第一根弦上轻微拨弄了一下,说道:“朕已经知道,多谢你提醒,杀三弟固然不可取,不过你毕竟让朕明白,最危险的敌人潜伏在朕的身旁,朕去了,保护好自己。”
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得不到回应的皇上准备离开,宽袍大袖微微晃动,刚刚燃烧起来的龙涎香,已经变幻莫定,跟着这少年天子去了。皇上到了庭院外,这才看到旁边张头张脑在等着自己的一个内侍监。
“又有什么事情?”皇上冷肃的轩眉,看着这鬼鬼祟祟的内侍监,这内侍监上前一步,早已经磕头如捣蒜,“三殿下……”
“说!”
皇甫温良的确是想不到,这一次自己的举动已经无形中影响到了三弟。以至于此刻的子桑贺已经带着重兵将这里给包围了起来,现在看到这慌慌张张内侍监,不免让温良气结。
“三殿下不满我们的御林军将这里给清场,现如今,让自己驻扎在这里的侍卫与御林军火拼起来,双方……双方,死伤无数。”这么一说,温良冷肃的皱眉——“朕的御林军,也有人敢要为难,有他的。”
一边说,一边回身,“你莫要出来,朕出去看看。”
“老三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您身份的事情,现如今我是安全的,您出去以后好歹忍气吞声就是,有道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人生在世,原是能所能伸才是大男子,真英雄。”
南宫卿瑾这雪上加霜的一句话完毕,已经望尘而拜,看到南宫卿瑾如此,皇上不得不举步,压抑住了怒火,“朕知道了,照顾好你自己。”一边说,一边率众已经到了门口,南宫卿瑾那是自然不能出现的。
现在,对于这兄弟之间的纠纷,是她弄出来的,为了将这纠纷逐渐的给弄出来,她已经耗尽了最近的时间与精力,本来以为温良是那种彻彻底底任人宰割之辈,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皇甫温良现在居然也是有与子桑贺对着干的意思。
在朝政上,子桑贺是只手遮天,但是毕竟真正的王者是皇甫温良,对南宫卿瑾的事情,子桑贺宁肯他皇甫温良与自己是有商有量的,而不是独断专行,一来,他不希望除了自己以外,另外的一个男子靠近南宫卿瑾。
二来,南宫卿瑾是聪明过人之辈,要是让南宫卿瑾看出来皇甫温良的身份,此事简直已经不可思议,现在看来,那些担心已经彻彻底底流于表意识,逐渐的已经暗潮汹涌起来。
改变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久而久之自己的凶霸在朝廷中已经有一种尾大不掉的局面,现在,这凶霸逐渐的在移形换位,现在,那已经不问世事的皇甫温良忽然之间就变了,说明一个道理……
一个必须要明白过来的道理,皇甫温良出来了,看到御林军真正与侍卫打了一个不可开交,这也是从来就没有过的冲突,现在是证明自己手腕与做法的时候了,按照一般的情况,皇上只需要点个头哈哈讪笑一声。
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就罢了,但是现在呢,皇甫温良是绝对不会低头的,尤其是面对现在逐渐已经变得咄咄逼人的子桑贺。
“三弟,您……您这是做什么呢?”看到死伤无穷,他暗自焦急,但是必须将那一种焦灼给压抑住了,一边在地上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一边暗道,子桑贺果真是一个狠毒以及的人。
为了将羽林郎一个一个驱逐出境,是真正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的,连皇上都不怕,这种情况,也真正是让人瞠目结舌了,此刻的他,目光兜转在地上的尸体上,看了很久很久,这才将冷漠的眼神望向了子桑贺。
子桑贺也是冷冰冰的,今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没有一个准备妥协,以至于情况变得有点儿非常难解难分。
“您来了,也不通知臣弟一声,等到臣弟过来,这里已经如此,往后要是您还是不与臣弟约法三章,在是遇到这种事情,臣弟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朕的御林军,无论朕在哪里总是会保护朕的,今日的事情,朕御林军死伤无数,往后朕不想要看到。”
“皇上……”子桑贺还要发怒,不过想一想,毕竟不方便惊动了屋子里面的南宫卿瑾,他偷瞄一眼,屋子珠帘半卷,女子没有出来偷窥,旁边有护卫,南宫卿瑾是聪明人。
知道无论是发生了什么,自己都是外人,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自己乍入芦圩不知深浅,现在,南宫卿瑾不但不出来,还在屋子里面一个人开始玩围棋起来。
简直优哉游哉的很,外面争斗的声音,吵闹的声音其实全部都汇集成了一个河流,一点一点的到了屋子里面,但是南宫卿瑾丝毫就没有感觉似的,只是那样平静的,平静的等着。
手中的白子已经落下来,在吃黑子,黑子已经给全部包围住了,好似玩的很是没有意思一样,南宫卿瑾那颀长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了旁边明黄色的贡缎,在自己的手掌心将汗液擦拭干净了。
这才轻微的握住了棋子,一边沉吟,一边开始走起来,进一步,耳朵就灵敏的在捕捉究竟门口还有什么声音,与自己意料中的简直一样,很快的身旁的声音已经逐渐的消失了。
为了不惊动南宫卿瑾,这一行人吵吵嚷嚷难分高下,事情也是一时半会得了拖延症似的,不能得到良好的解决。
于是这两个当事人已经商量,要到旁边的地方去解决问题,这里无论发生过什么,立即让人过来收拢,将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个一个的都抬走了,因为是大夏天,这些尸体需要很快的秘密的运送离开这里。
然后草草掩埋,在这里,中午的草菅人命中,皇上的御林军死的比较多,大概有二十人之多,这边的护院死了有十五人,这三十五人的尸体,给一辆一辆单薄的车子从后门给运送离开。,
到了后山,随便找一个平坦的地方已经埋了,或者就直接给丢在马路上,连车子都不要了,这里,皇甫温良与子桑贺都气咻咻的,已经朝着旁边的一个院子去了,这里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只能听到落叶从枝头落下来的声音。
他原是刚刚睡醒,听到那边的争斗声就过去的,现在就连头发都不是十分的柔顺,到了这个小苑中以后,闹中取静,身旁伺候的人不多,但是两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的忌惮对方。
还是子桑贺先挥手,“让人过来给本王盘发。”
“是。”丫头去了,有人过来烹茶,子桑贺这才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您过来为何不通知我一声,臣弟好迎接迎接您,今日弄得这么不愉快,往后您与臣弟还如何合作呢?”
“你这里的将军未免过于目中无人,朕好歹是帝王,朕是真龙天子,他们呢,丝毫就没有将朕看在眼里。”
“那是下人的错,不过羽林郎在这里,原是影响到了我们对于南宫卿瑾的监视,这个您也是必须要理解,往后您过来,想要将南宫卿瑾还是给我说一声,我会给您安排。”
刚刚平息了怒火的皇甫温良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闪烁了一下,已经一笑——“啊,朕现在连见一个平头百姓的机会都没有了,都需要提前给你说,三弟啊三弟,你简直是大独裁者。”
“不敢当!”在此事上,本来已经和平解决了,但是完全没有,看皇上的意思,想要从这件事情上逐渐挣回自己应得的权利,皇甫温良的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后,这才将旁边的茶盏握住了。
“我是为了您好。”子桑贺说,皇甫温良哈哈一笑,不说一句话,眼睛只是看着牛毛纹桌面,好像这些图案比身旁的子桑贺还吸引人似的,又或者说,好像子桑贺完全衣襟更不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他的注意力,现在已经彻彻底底让桌面上的风景给吸引住了似的,这里的风景是美丽的,是孤绝的,他不能心平气静的与子桑贺聊一聊,要是平日里,他是不会这么的,但是今日,说来也是奇怪。
好像看什么都觉得不是很爽一样,他的火爆脾气一般情况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是今日的情况实在是过分不一般了,现在,他就那样沉默,沉默,经过良久的沉默以后,终于微喟一声,一言不发,看着旁边的子桑贺。
天聋地哑的两个丫头行礼完毕,已经慢条斯理的与当初每一个早上吗,每一个午休后的中午似的,给子桑贺开始梳理发丝,将那黑漆漆的发丝梳理完毕以后,一个丫头递过来金珠,另一个丫头握住了。
就那样一丝不苟的已经装点在了子桑贺的头顶,金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子桑贺叹口气,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
“您往后过来,放心就好,难道我这里的侍卫就不能保证您的安全?”子桑贺这么一说,原本准备两个人你我都退开一步,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软弱,旁边的皇甫温良逐渐就变得强硬起来。
今日的皇甫温良好似是过来专门与自己找茬的一般,“啊哈,啊哈。”皇甫温良的鼻翼耸。动一下,不置可否的冷哼,这让子桑贺愤然,不过子桑贺还是忍耐住了逐渐准备爆发的怒焰。
毕竟,皇甫温良还是帝王,暂时不能撕破脸皮,无论是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撕破脸皮,现在的他,暗暗的咬住了牙齿,等待着,等待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终于问一句,旁边的皇甫温良已经叹口气。“说是会保护朕,但是朕看到的呢,哪里是保护,朕分明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朕让他们给围追堵截,今日几乎让朕与朕的御林军丧命于此,这就是三弟你对于朕的保护,朕真正是感激不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