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在韦桂忠家后院,三十个身穿崭新军装的汉子直挺挺地站在那里。除了崭新的军装,每个人还配了一支汤姆森***、满满的子弹袋,每人腰间还挂了五颗手**,这些青年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了。
见韦桂忠走了进来,马瑞文小跑着过来,对着韦桂忠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报告团长,队伍集合完毕,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请指示!”
韦桂忠回了个军礼:“稍息。”
马瑞文刚回到队列里,韦桂忠却又招手把他叫到身边,附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
接着,马瑞文大声宣布:“兄弟们,省里已经下达了公文,正式任命我们队长为高山县民防团团长,现在轮到我们兄弟大展身手了。现在我宣布,我们这三十个人为第一中队第一小队。小队长潘俊武。”
对于这个任命,只有潘俊武本人有些意外。
“下面,请团长给大家训话。”
韦桂忠穿着齐整的民防团的新军装,威严地走到队伍正前方。
“兄弟们,刚才你们已经听到了,你们是本团第一中队第一小队。你们小队只有三十个人,你们这三十个人是你们的中队长马瑞文精心挑选出来的。现在,我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这个小队将拥有最先进的武器,享受最好的伙食待遇,同时,你们也要吃最大的苦,把自己练成最强壮的兵。总之一句话,你们要成为全团的一把尖刀!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有!”三十人的回答震天动地。
“好,我的训话完毕,下面由马队长带你们去训练。”
马瑞文走出队列面向大家:“现在听我命令,第一中队第一小队,由潘俊武带领立即开赴月牙寨训练基地。”
“我们不是来民防团当兵的吗,当兵为什么要到月牙寨去训练?难道让我们去当土匪?”
“别废话,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用你们来教我。叫你们做,你们就执行好了!”马瑞文大声道。
“是!”
趁着月色,马瑞文亲自带着三十名新加入的青年人来到了月牙寨训练营地。
罗元元和李程钜热情接待了他们。
初春时节,天气还比较冷,月牙寨给新来的人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住的虽然是土坯房,但是李先生想的还是很周到的,按照房间的大小,每个房间里住五到八个不等。不管住多少人,每人都给发一床棉被。
这些青年人都是农家子弟,全身上下连个大子儿都没有,平日里忍饥受冻是常有的事,突然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很是感激。
原来,这是韦桂忠早就和罗元元李程钜商量好了,要重新招收民防团里挑选三十名青年送到月牙寨来,由罗元元和李程钜负责训练,要把这些人训练成战斗力最强的尖刀队员,以后要当作高山县抗战队的尖刀使用。
除了这三十个精壮小伙子,马瑞文这几天已经招到了三百六十多号人。
韦桂忠没有按照军队的营连排编制任命干部,而是沿用了民防团原来的不伦不类的编制,团下辖的是中队,中队下辖小队。他说这样有个好处,减少层级,也少了些当官的,更便于他这个团总直接管理。
经过简单的集训后,这些人也都穿上了崭新的军装,配发了武器。每个中队配了十支汤姆森***。连副团长苏宏祥都感到奇怪,这韦桂忠哪来这么多武器装备?全团有两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和一百多支汤姆森***!光***的子弹就有一百万发。尤其让苏宏祥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团里竟然还有二十门迫击炮,成立了一个炮兵中队。
乖乖,这样一支民防团,跟一个正规军的作战团没什么差别了。这跟黄沅朗时代的民防团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更要紧的是,按照韦桂忠的招兵计划,民防团要扩编到八百人!
正当韦桂忠在高山县招兵买马之时,许佳全在龙江的一处山沟里正经受着煎熬。他们那三十人被花皮狼押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民国二十七年的年底,南疆的天气异常寒冷,走出门去,便觉得有股寒气猛然袭来,刺疼着脸的风儿在吹着,枯黄的叶子在挟着雨丝的寒风里飘落着,随后也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在这个季节里,有点家底积蓄的人都会躲在屋里,捧着热汤,舒舒服服地过冬。可是在龙江的这个山沟子里头,许佳全等人身穿着土黄色薄棉军装,呼着白气,用冻得皴裂的双手抡着锄头在刨地。
另一帮也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却身背着步枪,蹲在地边抽着烟晒着太阳。花皮狼的队伍是民团出身,穿的都是民团的军服。他让被抓上山的人也穿着这种土黄色服装,但不给他们拿枪。
拿枪的那伙人平时只做一些轻省的活,不拿枪的人则做重活累活。拿枪的那伙人吃香的喝辣的,不拿枪的人只能以红薯稀饭烂菜叶把肚子填个半饱。不拿枪的人干活略有懈怠,还要被拿枪的那伙人打骂。特别是花皮狼,手里总是拿着一根皮鞭,看谁不顺眼就一鞭子抽过去。
刚来的时候,许佳全还有些桀骜不驯,挨了几次皮鞭后,许佳全也变得老实了。最近这些日子里,许佳全的兄弟们在山沟里表现得老老实实,而且许佳全告诉花皮狼,自己懂得如何从罂粟果里提取上好烟土的方法。花皮狼听后非常高兴,便命他专司这份工作。
在此之前,花皮狼的土匪们胡乱熬制,得出来的烟土总是纯度不够,吸起来不带劲,也卖不到好价钱。许佳全是在书中看到过如何提取烟土方法的,用他的方法提取的烟土纯度更高,吸起来更带劲。
许佳全答应花皮狼,过年的时候一定让他吸上上好的烟土。
除夕那天,太阳逐渐落山了,这个山沟子里头慢慢恢复了平静。虽然没有月光,但是天气晴朗,山沟子并不显得很昏暗,足够能看清楚近处的事物。
许佳全手里提着一袋烟土,和陆达张少海两位兄弟走出了房间,三人脸上都显出了坚毅的神情,下决心要去做一件大事情了。这些日子里,他们三人一起炼制烟土,已结成了生死与共的情谊。
三人走出那简易的茅草房,望着不远处的山坡上,那里还有几栋矮小的土坯房屋,其中一间房子门口站了两个带枪的士兵。许佳全知道那是花皮狼住的地方。
三人摇摇晃晃地走向唯一一间还亮着油灯的屋子。
来到屋子门口,看见两个背着枪的士兵,一边跺着脚,一边双手放在面前,用嘴哈着热气。许佳全跟他们抬手打了个招呼,推门进去了。
陆达和张少海留在了门外。
“大当家的,成了。”许佳全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在床上半躺着的花皮狼抬起他那金鱼一样的眼皮瞅着门口的许佳全:“真成了吗?”
“真成了。”许佳全的笑容灿烂无比。
花皮狼腾地坐了起来,“快拿来我尝尝。”
花皮狼迫不及待地接过许佳全递给他的竹筒烟枪,美美地吸了几口。几分钟之后,花皮狼的眼白都翻了上去,软软地倒在床上,流着哈喇子的嘴里还叨咕着:“是得劲……这东西真好……”
许佳全趁着花皮攻完全沉浸在烟土营造的快感里的时机,就悄悄下了他的手枪揣在自己怀里,花皮狼猛吸了一阵鸦片,正陶醉其中,竟浑然不知枪已离身。
看到花皮狼心满意足地睡去,,许佳全突然抽出花皮狼腰间的尖刀,用尽全力把尖刀捅进了花皮狼的胸膛。花皮狼正沉浸在快感中,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醒过来尽力死命挣扎,手习惯性去掏枪,却掏了个空。
花皮狼毕竟不是等闲之人,他一拳打在许佳全脸上,许佳全顿时两眼冒金星。但是许佳全强忍着痛,把脸埋入花皮狼怀里,拿刀的手又使劲转了两圈,还插在花皮狼身体里的尖刀随着许佳全的手也转了两圈。
花皮狼因剧痛的低吼了一声,奋力把许佳全推开。许佳全趁机猛地拔出尖刀。花皮狼的内脏都被绞碎了,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花皮狼使出毕生之力扑向许佳全,他手上的鹰爪功非常了得,要是被他抓住,不死也得重伤。好在许佳全跟随父亲练过拳脚功夫,身法比较灵活,加上花皮狼此时已受伤,功力大减,最终花皮狼的鹰爪没能抓到许佳全。
垂死挣扎的花皮狼已站立不稳,但是他仍摇摇晃晃的双手乱舞,许佳全使出了父亲教给的壮拳制敌绝招,身体一转背对花皮狼,抬脚往后一蹬,一脚正正踢中花皮狼的裆部,花皮狼胸口正在流血,裆部又被踢,“嗷嗷”惨叫两声,就倒在地上,手脚挥舞了几下,全身痉挛,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却喊不出来。几分钟之后,花皮狼两腿一蹬,终于死透了。
与此同时,门口的卫兵也被陆达和张少海用布袋套住头,一下子就被打晕了。
许佳全杀死了花皮狼,走出门口,对两位兄弟说:“终于把这个祸害给除掉了!
那陆达说:“这个花皮狼早就该死,他亲手就毙了咱们两个兄弟。他仗着二十号人,二十条枪,就敢把咱们当牲口使唤。今天,总算把他除了。”
“这两个怎么办?”张少海问。
“这两个也不能留,干掉!”许佳全说。
“好的。”陆达和张少海手起刀落,两个昏迷中的匪徒也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