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钟,班主任徐老师和另外一位生活老师准时敲门,我们的晚餐已经结束,还是要问候老师是否用过餐。母亲进去倒了两杯水后进入厨房,洗了一点葡萄过来了。
章媛还没有回来,女儿看到徐玉珍就抱上去了。
简单聊完孩子在幼儿园里的学习和生活,又沟通了一点关于孩子成长方面的看法。
徐玉珍看起来年纪比章媛小好些,我感觉估计要小十岁左右。长发,淡妆,精神满满,干练,面带笑容。
处在一个人情社会,人与人之间,有时候表面看似温情,其实内涵还是套路,说得好听一点,是表述自己需求的方式。
“我听说鸿艺爸爸是医生呀?”徐玉珍道。
“是,是医生。所以挺忙,平时对孩子的教导,心有余力不足。有时候下班回来孩子都已经睡了。”
“我去过鸿艺妈妈的店里,只不过我去最多的是二店,李老师那里。”徐玉珍笑道。
我很意外,我偶尔去店里,但是没见过徐玉珍,可能没遇上。
“徐老师认识李老师?”我问。
“李老师以前是我初中时的音乐老师,我们一直都联系,我偶尔去她店里兼职,给孩子教琴,钢琴。”
“我偶尔过去那边坐坐,但没遇到过徐老师你。”
“我见过你,当时我在上课,所以……”
家访的时间在二十分钟左右,生活老师不时看表,还有下一家。
送到门口,徐玉珍回头,似乎还有话说,等着生活老师先进了电梯下去,我走出防火门,在电梯口,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开口了:
“鸿艺爸爸,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徐老师您说,我尽力。”我热情道。我想找我有事的,大多数想问关于疾病方面的。
“先谢谢你,呵呵,我好像都还没准备好怎么问,确实是有点事情,就是关于看病的事,我知道当医生的看病很忙,所以,能不能加个您的微信,如果您方便的时候我想咨询点问题,可以吗?”徐玉珍还是没法自然。
我不介意任何咨询,来者不拒的态度,这是长时间养成的习惯。
“可以,可以,没关系的,老师随时问,我尽力,真的。”我笑道。
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徐玉珍匆忙从口袋里找到手机,扫码添加完成后才放心按了电梯。
开始我还以为徐玉珍想问的问题太过于隐私,但是后面随着沟通的增加我才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麻烦。
章媛有看我手机的习惯,虽然并没有刻意怀疑我对感情的忠贞,但还是有防备的意识。跟某个人聊得太过于频繁,肯定会被询问。
我有两个号码,一个是工作的,私人生活用的号码很干净简单,工作的号码,有时候如果不备注,我甚至会忘记是谁是谁,两个账号随意切换,平时开最多的也是工作号。
一番了解,徐玉珍新婚不久,想要个孩子,孩子还没怀上,就检查出了乳腺问题,从分级情况看,再下一级就是乳腺癌了。
徐玉珍在跟我说这些情况之前,特别强调了:“希望这个事情不泄露出去。”
从想要孩子,变成现在不敢要孩子,除了怕影响工作外,还可能会造成婚姻家庭的动荡。她想偷偷治好,不想惊动任何人,去医院检查有记录,她想求助于我的主要问题是,如何秘密的治疗,不想被人知道。
“生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老公知道了没事啊。”我问。
“不可以的,我们是因为相亲结婚的,婚前感情基础不算扎实,如果知道我怀孕不了就基本没有一起过下去的必要了。”徐玉珍回复道。
“治好了就没事了呀,趁现在还没有达到癌变。”
“那,万一要是继续恶化呢?治不了呢?我的工作,我的婚姻怎么办?”
徐玉珍是矛盾的,每次沟通结束,总会再次强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甄医生你是个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会删除和徐玉珍的谈话记录,一方面是避免章媛误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帮助徐玉珍保密。
徐玉珍想让我给她推荐一家靠谱的私人医院,偷偷的去做治疗。我没有立即拒绝,只是尽力帮她询问。她老公是一家社区医院的医生,我终于知道徐玉珍为何那么恐惧自己的病情泄露了。
假装没病,可能是避免丈夫偷偷去查询自己就医资料的好办法。她现在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怀孕,不知道能挺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