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点火要走的时候，父亲才离开酒桌，走到大门前告诉我晚上开车注意点。等我离开院子，把大门关上，继续回到酒桌。
车上存的咖啡已经没有，上了一段高速到达服务区，买了一杯咖啡喝下，突然精神不少。
章媛给我打电话没有接，趁上卫生间的时间回了过去：
“你几点回来？”
“在往回赶了，再快也要九点走才到。”
“那行，你待会直接过来我店里吧，二店这位置，李老师这边，那个徐老师也在。”
徐老师，我听得出来，章媛指的是徐玉珍。等我去接她，章媛的意思是让我劝点有用的。我觉得该说的我早说完了，确实，病人在面对这种疾病时，很难全部接受，总有些地方想不开。
还没下高速我就已经感觉疲倦，放慢了车速，进入市区候精神稍好一些。暖气开得太久，打开车窗透点冷风进来，十分精神。
母亲打来一次电话，问我是否回来。
我直接到了章媛她们店里，门口的停车位已经满了，我把车往前开，艰难找到个空位，车子是斜着停，往回走，章媛站在门口等我。
“快快快，进去，等你说事情呢。”
我停了几秒钟，把手里的烟吸完烟头丢进垃圾桶再进门。
学琴的学员陆续离开，茶几旁，坐着李素琴和徐玉珍，我分别问好，不客气的坐下来，眼睛在茶几上找茶水。
李素琴见状打开烧水的按钮，开始清理杯子。
章媛送完学生，关上门后坐过来我旁边。
“等你一晚上，徐老师呢，希望能得到你更多建议，这种病比较严重，本来精神上的打击就够大的，徐老师还年轻，需要多多鼓励，现在医学是进步了不少，能治病的手段也很多，这里几个人就你专业，你多说说。”章媛道。
“是啊，甄医生，这事迫在眉睫。”李素琴道。
徐玉珍有些不好意思，我笑笑，看着李素琴憔悴的脸。
“小徐是今晚的叫过来的，故意在这里等你过来。”李素琴补充道。
我喝了一口茶，开始沟通：“徐老师去医院做了哪些检查？”
“甄医生，我去做了乳腺超声，还有组织活检。结果都不太好。”徐玉珍道。
“你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哪些？或者说，你心里想怎么想的？是对治疗的方法有所顾虑吗？”
“我今天下午自己也想了很多，要是**保不住，保不住就算了，切就切，就是怕切了还会复发，然后一直治疗治疗。”
“是否复发，这个不是绝对的，手术过程肯定是会尽量做干净，把病灶都切除。我的建议呢，你要相信医学，现在的技术不算落后，早期手术治愈率还不算低。至于更远的时间里会不会复发，或者怎样，我觉得你得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不然想太远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徐玉珍点点头，我不知道她能听进去多少，不过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恐惧，忧虑重重。
我继续道；“手术的话，是可以走医保的，应该不会有多大压力。**是否能保住，还需要医生进一步检查确认。另外，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女性美，假如**切了，以后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是可以考虑做整形来补救的，技术上没有太大问题。”
徐玉珍低着头不说话，此时，坐在这里的人，大家的关系可以说不是很亲密，师生，老师和家长，能够真正鼓励到徐玉珍的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李素琴问：“小徐，你确定不跟你老公坦白说这事吗？”
“不说了，我可以另外找别的理由和他离婚。”
“什么理由？”
“很简单，我想拿到一份妇科检查单，上面检查的结果表示我生育能力有问题，他看见了自然会主动找我谈离婚的。”
说这话的时候，徐玉珍有些坦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迷惘的意思，表示她已经慎重考虑过了，这招是可以用的，而且效果很好。
到了最后，徐玉珍还是多问了术后方面的情况，她不太乐意自己的工作受到影响，她在那个幼儿园已经工作了五年多，感情在那里。她不太希望自己的病情信息扩散出去，最后离开的时候，说了感谢，也希望我们不要轻易透露她的健康问题。
她自己打了一辆车，和我道别的时候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章媛上了卫生间，李素琴走出来，不介意我手指头的烟。
“甄医生，我想问问你，我儿子这样治疗下去有意义吗？我每次去医院问医生，医生只告诉我注意观察。”
我突然觉得心头重了，完全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李素琴。看见章媛出来，我建议李素琴把相应的治疗情况发给我。有些疲倦，李素琴目送我和章媛离开，久久站在原地，消失在我的后视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