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起床后，在家泡了一杯茶，收拾好家里妥当，急匆匆赶去洪文明家里。距离不远，已经听见轰天雷的声音，方圆十几公里，都收到了洪伯伯死去的消息。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灵堂已经布置好，父亲过去后，帮着给写挽联的师傅打下手。
没有惋惜，因为死者烂酒。没有意外，因为患癌已久，死是必然。
死者为大，送最后一程，丧礼该准备的，都在筹集谋划中，有经验的长辈聚集商量怎么做，该回来尽孝的后辈陆续到来。
上午十一点，车子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停下，洪文明抱着自己父亲的骨灰，洪文山撑着黑伞为骨灰盒遮阴。
阳光，并不温暖，空气中的悲凉气息凝重。
家里的长辈在入门口接住洪文明手里的骨灰盒，送入灵堂中摆放，哭声开始。
我岳母答应过来，但不是今天能到，要明早赶来，于是下午接女儿放学的重任落到我身上。
离过年的时间不长了，此时此刻让岳母过来，章媛没有直接说过来帮忙照顾孩子，而是让她来玩玩散散心。
人未到，章媛已经想好了买几件新衣给岳母，打算在某天得闲带着岳母去逛商场。
睡前，母亲给我电话，她在中午就到家了，晚饭是在洪文明家吃。
“你爸又喝得不醉不归那种，你要不打个电话劝劝？我说他他要跟我急眼。”
母亲已经回到家，父亲还在后面喝酒，虽然是白事，但是吃饭这事并不含糊。好酒的人凑在一桌，总要把脸喝红，把路都走歪了才算是尽兴。
“唉，管他的，只要能自己回家就行了。”我已经没招，就算在父亲身旁，我也不能抱着拉着他离开那个他深爱的酒桌。
“我晚上吃晚饭，一桌子的人都在谈洪文明爸的死，癌症啊，喝酒烂酒导致的，听到些难听的，很多人就说，现在就看谁能喝爱喝，下一个死的是谁都能猜得到，我想想你爸就心寒，害怕有那么一天。”
我听得出来母亲心里的忧虑，只能慢慢安慰她，在挂断电话前，还是告诉她我会打个电话劝父亲，让他少喝两杯。
而我打电话的意思，也只能是问问情况，结果也如我所料：
“你好好上班，你洪伯伯这里丧事，我会尽心帮忙操办，我们还在喝点酒，就不多说了。”
至少话还说得相对清醒，可以判断，喝酒以后他还是能够自己回家，不用人搀扶着甚至背着回去。
第二天中午，岳母到达车站，我开车过去接人。
“甄阳，你妈妈回去家里，是不是家里有事。”我很意外章媛没有告诉岳母我母亲回去的原因。
“家里有人过世了，回去一趟帮忙几天。”
岳父过世，两个月过去，岳母还是没能从消沉情绪中缓过来，脸色的气色不好，偶尔的笑意也是勉强的。
“过世的人跟你家亲吗？”岳母问。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很亲，岳母这边可能还会跟着随礼。
“不算太亲了，是我爸的干姐夫。”
“多大年纪？怎么走的？”
我意料得到岳母会继续问出这样的问题，也害怕在岳母面前再谈任何有关癌症的话题。但还是没法停止。
“喉癌，坚持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行了。”
“唉，做治疗了吗？多大年纪。”
“做过一次化疗，已经扩散了。比我爸爸大两岁。”
“唉，这年头，什么病都有。在你们医院治的吗？”
“是的，治过一次就没有再继续。”
不止岳母，包括身边的其他人，对我和我工作的医院的印象，治愈率不高这个标签印象很深刻。换个说法就是花了钱又治不好，只能等死。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我想换个话题，车里还是冷，增加暖气温度后，我想问问章瑞的事情：
“章瑞什么时候回来？”
我只想跟岳母聊聊章瑞毕业和工作的事，可是还是无法绕开过世岳父的一些关联。
“很快了，他昨晚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每次通话都要求章瑞不要喝酒了，他爷肺癌死了，他爹食管癌死了，可能也就是真的如人家说的家里有遗传，有天生的缺陷。少抽少喝也许能多活几年吧，我是希望他多多注意身体。”岳母道，面无表情。
“不喝的好。我好朋友的父亲前些天也是刚刚过世，直肠癌，后面放弃治疗了，生前没病的时候也是喜欢喝酒。”
“所以啊，酒是个坏东西，身体垮的男人，好多都是烂酒人士。”
到家后，我把钥匙拿给岳母，她没有胃口，想休息一会，另外告诉我晚饭回来吃，她会接完鸿艺后回来做饭等着，章媛也答应回家吃晚饭。
这里岳母来过很多次，可能在这里让她想起有关岳父的事情，左右看看，似乎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