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越来越浓，街上的装饰红色为主，喜气洋洋，寒冷中带着温暖。袁超从老家那边搞了点干货，有核桃和花生，提了两包过来，拿到李素琴的店里。
他自己带着口罩，没有多做停留，知道自己有病，不敢离得太近说话。
关于李素琴娘家那边的消息，基本都是袁超媳妇传过来的。李素琴的养父有个妹妹嫁出去，平时来往也少，要不是袁超患病，可能不会想到李素琴。
屋里吃的东西不多，年货什么的都没有准备，也不用准备什么。李素琴没有客气，想着礼尚往来，让袁超等等，从屋里拿了几盒面膜，存量太多，担心自己用不完，让袁超带回去给他媳妇。
下班的高峰，店门前的道路拥堵起来，李素琴的注意力在手机里，她申请了一笔贷款，已经审核完了，一直处在等待放款的状态中。她等着钱用，自己的身上已经空荡荡，腰包里一周的时间没有一毛现金。
她开始恐慌，害怕儿子突然发烧，或是出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天色渐暗，手机信息铃声滴答响，五万块钱到账，李素琴的脸上突然迎来一阵笑容，笑脸的最后是陷入迷茫。
在昨天晚上，培训班正式放假，两个店几个老师聚在一起，李素琴和章媛准备好红包，算年终的一点激励。她们两打算再稀释各自的股份，找可以提供资金的人入伙。
行业竞争激烈，大家都在想招抢生源。李素琴和章媛在送走所有老师后，两个人合计春节后要怎么计划，总要拿出点新鲜的东西来做噱头，绞尽脑汁，两位老板要抛头露面。准备联系一家摄影店，给所有人拍摄形象照，用来宣传。
各自的介绍，李素琴已经想好每个人的定位应该怎么做，她自己依然是主管教学的，章媛负责外联和管理。
今年的效益还不错，两个人按照份额比例来分，李素琴之前挪用的款项，今年分到的效益填进去还不够。
章媛拿出公账银行卡，递到李素琴手里。
“李老师，放在你这，以备需要的时候。”
“不用，我现在身上不紧。咱一起做事，该有的规矩还是得遵守，我已经破坏了不少。”李素琴拒绝了。
“就咱俩，不必扯那么多麻烦，灵活一点。钱可以再挣，好不好？”
在一阵拉锯中，章媛没有成功，但是，她把卡片和所有账目资料都放进保险柜里，密码李素琴是知道的。
“章媛，你对我够好了，好过亲人，真的，我很感激。”李素琴道。
“把困难度过，好好带好孩子。过年去我家，大家凑个热闹，开心几天。”
李素琴笑着点点头道：“我把你拉入伙，就是把你拖累了，看你累的，眼角纹都明显起来。”
“没关系，咱一块挣更多钱，有钱有闲，一起去做美容。”
章媛深知，自李素琴卖车以后，她手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卖了。剩下的只是店里的股份，还有在艺术培训这个圈子里的小小名气。
路灯亮起，李素琴带着银行卡，牵着儿子的手，如果他走不动了，她可以背一下。
很多天不出门，张顺平也乐意走出来，戴着口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
“妈，去哪里？”张顺平问。
“要过年了，咱去买点吃的备着，不然放假关门了就买不着。”
在卖红酒的店铺前，橱窗里展示的红酒是李素琴以前喝过的牌子，她看了一眼，笑笑后离开，现在的她已经消费不起，这半年以来，唯一新买过的只有两套内衣裤。
她不会埋怨儿子的存在让她过得如此窘迫，毕竟是她生出来的。孩子可怜，父亲早走，自己也患上重疾，作为母亲，她不知道如何去拯救。
买了一包汤圆和水饺，胡萝卜、白菜、鸡蛋面、一点大米，一箱纯牛奶和两大瓶鲜奶，一盒鸡蛋，现在没有车，提这么多东西倍感吃力，还担心身旁的儿子跟不上自己的步伐，害怕他突然昏倒。
邻近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冷冷清清。楼上的冰箱不大，清空一遍，简单清洁后把所有东西塞进去，满了。
锅里在煮八宝粥，待会准备煎鸡蛋，再煮点白菜，儿子的食欲越来越差，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趁儿子休息的时候，她下楼找到胶水，打开店门，把买来的一副对联贴上。
不知道明天的天气如何，要是车子还在，她想带着儿子出门晒晒太阳。清晨，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后，迅速起来到另外一个卧室的门口，看到儿子睁开眼睛她又放心的回去再躺一会。手机振动，是袁超媳妇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