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萍把车还过来，她女儿在的幼儿园已经放假，孩子没人带。工作不能耽误，所以还车之前征求了我的意见，想请我母亲帮忙看着她女儿几天。
我母亲没有拒绝，很客气的答应了。气温低，也只能是在家烤烤火，多个孩子，放电视给看就行。
我母亲知道章萍离婚的事，很热情的接待了她女儿，心生怜悯。我女儿本上完本学期最后一节课，剩下的时间，就只有去练琴了。
章瑞在这里，只是晚上才回来睡觉，白天都出去找朋友同学玩了。
年底，章媛出奇的忙，回家过年前需要准备的东西，都交给我我来买。我只好腾出下班的时间去店铺转转，趁女儿练琴的时间，在培训班这条街上淘点年货。
章萍的女儿跟着我女儿过来，有些贪玩，在休息区看电视，李素琴很热情的给她一盒酸奶。
提了两包东西回到店里休息，李素琴依然是泡茶招待。我很客气的问她过年怎么计划？她知道我问的是意思是去哪儿过年。问了以后我才发觉自己多此一举。
“还能去哪儿？孩子这样，我一刻也不敢离医院太远。”
去哪儿过年，我才想起李素琴已经无处可去。这间店铺的房子，一楼大部分空间由原来的车库改造过来，面积增了不少。楼上是两室一厅，李素琴是签了五年的合约，除了希望这个店生意兴隆，还希望自己住的地方能稳定一些。
没有可以走亲访友的地方，没有红白喜事需要去的亲人。
我还是很客气的邀请：“过年去我家玩，带孩子去转转，那边有新开发的景区，孩子可以玩的东西很多。”
李素琴还没有从阴霾中走出来，预知儿子时间不多，内心各种纠结。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她的脑子完全空白。
“看吧，孩子状态好一点我会去的。”李素琴还是很客气的回应我。
想到过年，其实我没有多少时间待在家里，无法固定休息。
“年底了，你们医院工作很忙吧？”
“还行，临近放假了，新入院的病人会相对少，但是我们医院情况特殊，来到医院的，十有八九情况危急，都得接收入院治疗。初次住院有些麻烦，好多科室都休息了，很多检查都做不了，只能等，但是医院，休息时间都不太长。”
“你们救死扶伤，会有好报的。”李素琴嘴角有一丝微笑。
“你和章媛年后怎么计划？”
“年后的话，也不会闲太久，找个日子开门，考级的学员会来练琴，假期嘛，都在抢生源，搞点优惠活动。今年太忙，年前是没法搞汇报表演了，只能推到年后。”
李素琴问起我有没有去看沈会昌老师，我才想起要联系黄剑，李素琴给我带来了新的消息，情况有变化。
“你们沈老师情况不好，已经有传言，可能挺不到过年。”
“唉，难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素琴的表情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关于过去，她很想去忘记，如果儿子不再进入她的生活，生死好坏的消息都不入她耳，也许她的生活会好一些。
和过去的一切说再见，哪怕是孤身一人活着。在她身上，已经死了两个男人，她不知道这辈子还能找到什么人可以依靠，哪怕只是累了的时候靠一靠，有人听着自己内心的倾诉。
我带着两个孩子上车，准备回家。李素琴站在车旁，依然是嘱咐我：
“多劝劝章媛注意身体，适当休息别太累了。工作做不完的，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是的，章媛越来越感受到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和充实感，年终的收益算出来了，对比了一下，她一个月挣的比我还多。她取出来现金，拿出来三千块，让章瑞转交给岳母两千，一千让章瑞自己留在身上备用。
章瑞有些客气的拒绝了，但最终还是收了。等待着他的是章媛的催促，希望他明天就返回老家，临近过年，家里只有岳母一个人太过冷清。
“你忍心让妈一个人在家啊？你一年回家几次？”章媛道。
睡前，章媛问我：“你明天带鸿艺过去练琴要不要给李老师家的儿子包个红包？”
“可以，你包好我送过去。”
章媛的意思，女儿在自己的店里学琴得到了不少老师的照顾，尤其是李素琴，对女儿的教学指导可谓是用心，确实希望女儿能提升到更高的水平。章媛担心她自己送出去的红包被李素琴拒绝，所以才想让我出面去做这事。
夜深，我从梦境中惊醒。梦见自己出现在张顺平的葬礼现场，李素琴一身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