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和随之而来的咆哮接过了凌琅的歇斯底里。
“滚!你给我滚!!当我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凌远峰狂躁的声音让原本打算离开的容安脚步死死地钉在地上。
他看到凌琅被打得背过脸,发尾被风吹得飘飘荡荡。
她愣了很久,回过神来以后的时候眼神如刀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音量很轻,“原来你还以为你是我爸呢?”
“你!”
凌远锋气得说不出来话,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而凌琅也没打算再跟他纠缠,克制着去扶他的冲动,她将手紧紧攥着,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得十分高傲。
容安犹豫了一秒,没有惊动依旧站在原地喘气的凌远锋,绕了另一条路跟上去。
酒店在近郊的山顶上,离闹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容安遥遥地跟在她身后,沿着山中蜿蜒的大道一路向下。
漫天的星光在上,满地青翠在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但直觉就是不能让她就这么一个人走。
这路这么黑又这么冷清,万一出现个熊瞎子把她拖走了,陈双鲤还不知道要大闹天宫成什么样子。
一路清风明月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容安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休克的时候,前方终于了烟火。
原本在山上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着越来越多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在形单影只,穿着剪裁贴身礼服的凌琅身上,容安觉得烦躁之余心里居然还升起一丝庆幸。
还好他也跟出来了。
又走了两条街,容安也没等到前面的人停下,倒是等来了如长针般落下的雨丝。
十月底的天气虽然还是很热,但淋雨过后衣服黏在身上的滋味也不会多好受。
用眼神将那个看起来就很猥琐一路尾随凌琅的人吓走以后,容安感觉一股邪火冒上心头,几个大步来到她身边,拉起人的手腕就躲到了一处屋檐底下。
一路无知无觉的凌琅吓了一跳,使劲挣扎了好几下。
就在她要上脚踢人的时候,容安冷着脸回头瞪了她一眼。
深棕色的眸子野狼一样冒着绿光,凌琅一愣,居然就这么被他拉动了。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刚才一路他都跟在身后?
为什么?
凌琅意外又警惕地看着抿着唇,只盯着雨幕不说话的容安,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淡笑。
“偷听我说话?”
容安面无表情地呛她,“我只是路过,你们吼得那么大声谁听不见?”
“哦。”
没有否认,反而还倒打一耙。
凌琅无所谓地扭过头,手掌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发现所有东西都没带。
包括她的烟。
知道问容安得到的估计也只会是嘲讽和嫌弃,她现在并没有那个精力分给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干脆不开口。
连绵的雨幕有些朦胧,卖小吃的摊贩撑开大伞。
几个相熟的摊位看着步履匆匆的行人开始小声地抱怨,抱怨天气,抱怨生活,抱怨命运。
她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