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鲤一觉睡到了饭点。
并不知道睡觉期间发生了何等‘惨案’的她一身轻松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眼睛虽然还肿着,但好歹看起来不再那么没精神。
陈鹤鸣伸手给她盛了碗汤,厚实的嗓音柔和,“住在外面肯定没有好好吃饭,都瘦成什么样了,今天就在家里住下,以后也都别出去了。”
陈鹤鸣年轻的时候工作繁忙,两个孩子的成长他虽然尽力不想缺席,但总是力有不逮。
所以这么多年,他和陈夫人的分工向来明确。他在外面叱咤风云,陈夫人在家里说一不二。
能让他发话,可见是真的不能容忍了。
陈双鲤茫然了一瞬,然后求救一样看向陈翻墨,奈何某人下午才刚挨了顿削,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撩虎须。
陈双鲤寻找外援失败,恹恹地答应了一声,眼前的饭都不香了。
倒不是不愿意回来,只是在这种时候搬家,难免的就有一种负气出走的感觉。
陈双鲤虽然气容庭冷漠,但心里总归还是念着他,不想将事情越搅越糟。
坚持说家里有东西想回去拿的她死缠烂打地求着陈夫人,终于得到批准,做贼一样悄悄摸摸地溜出了门,回家去拿她的小pad。
想着上下楼最多不过十分钟的事情,陈双鲤便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连手机都没拿就下了车。
小区门口徘徊着的高瘦身影有些眼熟,陈双鲤心里咯噔一声,缓缓地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陈双鲤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总是理直气壮的人,在这一刻也有了些许的不忍。
“你怎么在这?”
穆东阳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似乎是根本没想到真的能等到她,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讪讪地,失落地对着她笑了笑,像过去无数个时刻一样,轻声喊她双双。
陈双鲤不怕别人亏欠自己,但最怕亏欠别人。
虽然他伤心难过不是自己所想的,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也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闷闷地嗯了一声,她又问了一次,语气温和不少,“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眼前这张脸穆东阳看了二十年,从有印象开始就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从稚嫩到青葱再到如今的恣意张扬,每一个阶段,都是他记忆里最美的场景。
此刻,她穿着一件薄薄的淡绿色针织衫,白色连衣裙气质纤弱,娇娇小小的一只,怎么看都怎么让人放不下。
眼中沉痛难掩,他艰难开口,“今天在家里,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我就想来看看你。”
虽然知道有很大机率你不会回来,但还是忍不住想着万一。
从海城回来,他克制着自己不要打扰她的生活,坚持了这么久,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成功的,直到在陈家看见她,他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其实不是愈合,而是痛得太久麻木了。
看到她憔悴,他心疼的同时却也升起一丝不堪的期待和开心,也在想,如果那个人对她不好,他是不是就能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