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鲤醒来的时候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她前一秒还在跟方玲秋和那个疯男人搏斗,下一秒就听见了有人压着嗓子发火的声音。
熟悉的声线和说话方式,陈双鲤隐隐约约感觉,这个人似乎是她的容先生。
她想和他十指相扣,想问他为什么生气,想问他有没有什么是她可以帮上忙的,但眼前似乎有一个超大的黑色漩涡,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清醒,就又把她扯入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完全没有记忆的陈双鲤觉得好像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又醒了过来。
头疼欲裂,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从四肢传来的钝痛感让她轻哼了一声,食指跳了一下,被紧紧握住。
“小鲤?”
低沉而温柔的声线就在耳边,带着哑,像冷冽的清酒。
陈双鲤想说话,一开口喉咙就如刀割,连带着声音也如破风箱一样刺耳。
“几点了啊?”
容庭知道她现在极度缺水,小心地将吸管递到她嘴边,“晚上11点了,想不想吃点什么?白粥好不好?”
陈双鲤摇了摇头,侧了脸努力地想去看他。
容庭不舍得再让她用力,赶紧又靠近了一点,让她能清楚地看见自己。
苍白的脸上只有眼尾处泛着红,看向她的视线里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用小指勾了勾他的指根,陈双鲤不顾自己眼睛里荷叶滚珠一般的泪滴又掉了下来,还笑着哄人,“你怎么哭了呀哥哥?我没事的,都好了呀..”
容庭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帮她把落在脸上的一缕发丝别到了耳后。
车主信息有了以后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拿到监控视频的时候小姑娘刚转入病房,瘦瘦小小的一只,看得人心疼。
而后没多久,医生也进来了。
容庭站在床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医生一条一条地告诉他,他的小姑娘到底遭了多少罪。
肩上伤口深度十二公分,缝了五针。
背上,膝盖大面积挫伤,大概半个月都没办法正常走路。
更不要提手上腿上无数的擦伤。
大量失血造成的苍白让她整个人都失去了朝气,她就这么乖巧地睡着,全然不知道等待着她醒来的人心里究竟有多煎熬。
容庭看着她,像看着安徒生童话的人鱼公主一样,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变成泡沫。
脖子上的淤青指痕触目惊心,和几道只能定义成皮外伤的细长口子交叠在一起,让他的心如坠烈焰。
颤抖着握住她的手,额头抵在她柔软的手背上。
“小鲤,”他无声地红了眼眶,“我好像,有点害怕..”
*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的陈双鲤以为他是害羞,也没强求,十分贴心地转开话题。
“我觉得喉咙好疼喏。”
她想伸手摸一摸,却被容庭轻轻按住了小爪子。
“上了药的,别碰。”
又给她倒了大半杯的温水,容庭沉默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喝完。
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突然,陈双鲤像是攒够了力气一样,小声问他,“哥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