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容夫人视频完了以后,陈双鲤就睡着了。
虽然她一向都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胡作非为,但这次也真是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几乎是容庭刚帮她把床摇平就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手里还抱着那只碗,嫩粉色的指甲搭在白色塑料碗边,弯弯的小月牙健康漂亮。
容庭轻轻在她额角上吻了一下,轻声保证:“哥哥帮你去算账,很快回来。”
床上的人没听见,依旧睡得眉目静好。
拿了撂在沙发上静了音的手机,容庭没看上面成百的未接来电,起身打开房门,脸上的温度早已经散尽。
面无表情地从匆匆赶回来的陈翻墨面前毫无停顿地穿过,冷冷嗓音如刀锋。
“她睡着了,轻点进去。”
陈翻墨知道他还在生气那天自己电话打得不是时候,让双双暴露了才有了后来的糟心事,也没觉得委屈。
同样憋着一股火的他同样褪去了温润的外衣,进门之前只拦了一句:“别玩死了。”
*
狭小密闭的无光空间,滚烫得仿佛蒸笼地狱一般的墙壁地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呛人酸味,是从前两天刚被扔进来的汪阳身上散发出来的。
凌秋缩在角落里,浑身上下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淋淋的。
云城的夏天难熬,一天中最高温度甚至能有40度。而自她被抓来关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匣子里以后,每天都像在死亡线上挣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的最后印象只停在陈双鲤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的画面上。
最开始那一天,她一个人被关在这个房间里,暗无天日又没有一丝声音,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直到汪阳被扔进来。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争先恐后涌进来的光线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没坠入地狱。
耳边忽然传来吞咽声,咕咚咕咚地响。
这两天她听得太多太多,但还是没能习惯地打了个寒战,凌秋麻木又胆怯地听着,瞳孔深处是抹不开的黑色。
声响停顿了一瞬,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其实这几天凌秋无时不刻都在幻想,如果那道门再次打开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
脱水,饥饿和对未知的恐惧都无数次地让她觉得自己连多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就算是死,也希望那个人能早点来让她死个痛快。
但就是这样痛苦不堪,每每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她又忍不住祈祷,祈祷那个背后的人能再晚一点,再晚一点。
咒骂和破风声同时响起,塑料空瓶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又饿又渴的汪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他妈还活着吗?能不能出点声?!老子他妈现在是跟个死人待在一起吗?!方玲秋!!”
骤然被点名的那一瞬凌秋心跳如雷,死死地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的。
从她一睁眼身边空无一人的那一瞬家她就知道,汪阳丢下她独自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