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无波无澜地回答:“凌远峰。”
“先生现在不方便见客,您请回吧。”
凌琅知道帮佣说的不是假话。
因为陈鹤鸣突然的撤资,凌氏前些日子刚签下的一笔大工程基本上算是开工无望。但这个问题远远没有两家交恶,陈家要动手整治凌家这个隐藏意义来的糟糕。
凌琅都能想到,凌远峰现在每打一个求助电话都会被挂断的窘境。
但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了。
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里抽身出来,凌琅还没开口表明身份,方茴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谁啊?是秋秋吗?”
她抱着小儿子从楼上下来,脸上的憔悴即使上了浓妆也遮掩不住。
身后还跟着不方便见客的凌远峰。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他有片刻的迟疑,嘴唇蠕动了好几下,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倒又是方茴开口:“满满?你怎么回来了?”
凌琅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不想跟她浪费口舌。只是将视线停留在不肯看她的凌远峰身上,单刀直入:“方玲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凌远峰:“什么怎么处理?你那是什么态度?!”
他吼得大声,凌琅却丝毫不惧,争锋相对地质问道:“杀人犯现在不见踪影,生出杀人犯的人难道不用亲自去谢罪吗?”
满心以为她是听到风声回来关心家里处境的凌远峰瞬间大怒,“凌琅!!你说什么?!!”
只有两岁的凌耀被吓得放声大哭,嘴张得能塞下整整一个馒头。
凌琅厌烦地看了他一眼,又听到了一声尖叫。
方茴赶紧把人捂在自己怀里,又开始‘打圆场’,“满满,你爸爸高血压,你不能这么跟他说话。秋秋的确是做错了事,我这个做妈妈愧疚得每天都吃不下睡不着...而且你爸爸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陈伯伯打了电话赔罪的,你这样伤他的心,真是太不应该了。”
话说到一半就哽咽着开始抹泪的方茴和板着脸吭哧吭哧喘气的凌远峰都扭开脸没看她,受害者的姿态摆得整整齐齐。
凌琅大大地笑了一声,“是给陈伯伯赔罪还是给钱赔罪?”
即使知道渣爹根本不值得原谅还是想最后努力一次的凌琅,终究还是失望了。
此刻她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服,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穿得比方玲秋第一次来凌家还要落魄。
但只要看一眼她的眼睛,看到眼睛里那抹永远不肯服输不肯屈就的灵魂,就能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珍贵。
“方茴,”她声音不大,但有分量,“收起你假惺惺的那一套,这么多年我已经看腻了,看吐了。”
“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话术天衣无缝,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得体大方,才会这样一次次地出来丢人现眼?”
“知道吗?乡下的野鸡永远都是野鸡,你也就骗骗像你身边那位被虚荣蒙蔽了双眼,以为生个儿子就能成功的暴发户,身边哪家夫人能真正看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