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很客气地问。
“我们那部电影要评奖了。”牛遇叹了口气，“这边主演出事了，你叫我们怎么拿奖，怎么评奖？”
他恳求道：“请你高抬贵手，放人一马！”
我：“……”
我：“并不是我把他锁起来的，是他家老板！”
黄老板因为秦业的自作主张，很是生气，现在暂停了他的工作。
牛遇教授自然很着急，现在秦业不在，影响他后续工作。
到时候媒体一问，他什么都不知，岂不可笑？
牛遇一拍大腿：“他家老板不是听你的话嘛？！”
牛遇：“再不行，你先叫人把放出来，等我们电影搞完了，颁奖结束了，你再叫人把他给关起来？”
我：“……”
我：“行吧，行吧！我打个电话！”
没奈何，恍恍惚惚，打了个电话。
黄老板在电话里头得了听词，哪里不同意？
当即好话说个不停，然后，他还叫人找来秦业，叫他在电话里跟我道歉。
秦业委委屈屈，张口一句：“哥！我错了！”
我瞬间怒了：“谁是你哥？！”
秦业：“……”
背景音传来段必胜疯狂的笑声。
我没搭理他们，吩咐黄老板几句，挂了电话。牛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问我道：“也好，你还有没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想了一想：“还真有！”
牛遇：“……”
牛遇：“该不会也是拿奖的事吧？”
他心里也有点发虚。
他安排这么多，就是想拿奖项，在他看来，拿奖是最能证明他宝刀未老，能鼓舞年轻人的事。
他对此有个势在必得的感受。但他也知道，今年我有电影上映，那么争奖项，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不是。”我说。
“哦哦。”牛遇松了口气，他脑门上的光更亮了。
他也不继续问我有什么请求，仿佛我一问出口，必然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当然不理他了。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会使劲地使唤他，不然，以牛遇的个性，下次见面，他必然装作不记得有这么个允诺。
“我需要联合圈内大多数导演和演员。”我说。
“你和徐英鹏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牛遇一听，眉头皱起来了。
“只要他在影视界，就不可能解决。”
“可是上次舆论战你打赢了。”牛遇说，“就冲着《喜剧之王》在网络上的热度，还有实际的观影感官，不会有人认为你水平比他低，现在又要联合导演和演员是在干什么？”
他说这话时，李为迎终于抬起头来，握着剧本望了我一眼。
“招兵买马！”我说。
“什么？招兵买马？！”牛遇吃了一惊。
“未来必然会与他少不了争执，招兵买马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我毫不犹豫道。
遇到了不起的人，首先就要拉拢，不然，等到被别人收拢走，那就为时已晚了。
“什么意思？”牛遇问，“难道你找到什么机会？”
“没错！”我说。
我也不迟疑，将萧老板之前告知的事说了出来。
“已经不是传统影视的时代了！”我说道，“这时候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必须适应新时代！”
我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
传统的依托电视台的影视剧越来越难，许多小门面小店铺旋即关门，而如今，该轮到影视娱乐界发生变化了。
如果不肯接受新事物，那注定会被淘汰。
李为迎也猛然抬起头，目光直直盯在客厅电视墙后面的那一副芙蓉出浴图上，那副画似乎在昭示着这家家主颇有点风骚和欧洲艺术审美，更是有骨子不羁，才敢将它坦坦然然悬挂起来。
可是牛遇的胆子不算很大，李为迎的模样更像是在强调“美色既是空”。
我也把目光落在了那幅图上，看了几秒，然后把眼神挪开，不得不承认，如果失去勇气，老艺术家也只剩下老了。
客厅里的所有导演都沉默了。
他们惊慌地看着我，隐隐之间，已经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变化了，就像是水中游动的油，丝丝缕缕的，斩不断，切不开，捞不走，撵不掉，留下一层腥气。
“好！”牛遇朗声说，“未来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邓幸想劝他，给我拼命使眼色。
我没有搭理他。
因为我知道，的确时代变了。
虽然还不是年轻人的时代。但好的东西，和坏的东西，一起来了。
这是逃脱不掉的。牛遇招招手，把我叫到里屋，他翻箱倒柜，找到珍藏的卡片夹。
老一辈的导演，自由存在的一套联络方式记录方法。
“这么多人，要费你无数精力啊！”牛遇语重心长。
“又不是我亲自谈。”我说。
“……你就不怕给这些人机会，让他们超过你？”牛遇问。
“影视没那么简单的事！”我说。
“自信满满啊！”牛遇感慨。
“那必须的！”
影视艺术类又不比科学技巧，讲究一个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过程。虽然大多数人的成功需要运气，但更多的，是缺乏努力与实力。
我即使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也未必能把握出来，只不过是靠人海战术，把徐英鹏给弄倒罢了。我虽然不喜欢互联网经济，但跟营销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屋外的人皆是沉默。
我一言不发，从牛遇手中接过那些档案。牛遇拍拍我的肩膀：“以后有事找我！”
他长吁一声，也闷闷不乐，不再多言。
在影视圈多憋屈，他知道，这地方，凭他的才智和能力，混迹起来并不难。可望着逐渐衰落的国内影视文化，他也只能鞭长莫及了。
我们拿着档案出来，牛遇随手关了门。客厅里的人全举目望来，目光直溜溜随着我的走动而波动。
“小张，你小心点！”牛遇叹了口气，“和资本为伍，哪有那么多好处？”
“无非好处不好处，总有人要做！”我淡定道。
“……”
“今日不做，错失良机，今后只有后悔的地步。我不想到那个时候，再捶胸顿足，自怨自艾，‘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这番话也算是肺腑之极。
牛遇听罢，又是叹息，又是懊恼。
他似想劝我，但终于没说出口。
“你要是忙，我送你回去！”牛遇说道。
周围客厅里的那些人听了，皆是装模作样的劝服和挽留。牛遇拉开屋门，送我出去。我走到院中，一眼瞟到背后有人开始掏手机打电话。
“疯了疯了，大神刚刚来了……”
“出事了！你先冷静，我跟你说……”
“你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刚才在牛导家……”
“……”
外面冷风更凛冽，我不由打了个寒噤，抬头仰望天空，刺目的阳光冷冰冰的，像是冰锥般落了下来。
我眨了眨眼睛，和牛遇道声别，离开附近。
出了小区门，学院正值放学，零零散散有些小情侣手牵手往外走，他们的脸上挂着自在的笑容，街道车鸣嘟嘟响了两声，接着穿梭而过。
我回到公司，将人员联系表递给毕姐与小胖，叫他们帮我联络，毕姐自然兢兢业业，小胖暗自犯嘀咕，他这个人懒散惯了，巴不得没事，好方便他拿个手机打游戏。
我也不搭理他，小胖最近越活越回去，成天和司机小刘两人在一起玩手机，影响工作。
老王看到后，跟我说，算了，总比在一起指点江山好！
他也从我这听到萧老板的消息，所以最近在召集员工，但今年面试的不太行，太爱给公司提意见了，一不满意，就跑网上胡说八道。
老王说，先用一用，大不了就不续约了。
我们公司现在都是五年一签约，原则上为员工着想，老员工只要不犯大错，都会被留下来。毕竟熟练工不好找。可今年招的，为了顾忌“数量需求”，就有点儿良莠不齐。
“行，萧老板那边你联系。”我说。
“恩恩。”老王说，“没问题！”
“争取把叶成挖过来！”
“唉，知道了，都是穿越过来的小伙伴嘛！”王明后看了看手机，他今天约好了和女朋友去吃饭。
“你问萧老板需要多少部电视剧，需要多少，我们饱和地给他做！”我说。
这就是我需要多找演员导演的计划了。
毕竟我和老王在穿越前的世界有很多挺受欢迎的作品。到时候我们多成立几个剧组，多开几个项目，争取多赚点儿钱。届时，我也不总是导演，还可以当监制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好受许多。
“行行行！”老王低头看手机，“……你先找着，大小姐叫我了，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我盯着他在门框后消失的身影，在往旁边一绕，看到毕姐那边一手座机一手鼠标地在拨打电话。小胖电脑前则打开好几个窗口，包囊了几个游戏窗口。
我终于忍不住，怒道：“宋福祥！”
“到！”小胖战战兢兢道。
“起立！”
“……”
“收拾东西！”我说道。
“干什么？”小胖有点儿傻。
“出差！”我用锐利的眼神回复他。“我听说，赵一河导演和薄宝宝导演都在城郊拍戏，我们现在去找他！拉他们入伙！”
小胖一听这话，瞬间怂了，耷拉着脑袋关电脑。
我们离开了公司，一路小跑，去取了车。谁也不曾想，身后有一辆车驶出，紧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