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入口右侧的空地,停满了车,我开进去,勉强能找到个位置。把相框和蜡烛提出来,朝家里走去。
章瑞看见我走来,站着准备,待我走近下跪,“辛苦了哥。”我立即把他抱起,“我不用这样,起来。”
章媛迎上来,把相框和蜡烛交给姑姑。带我到客厅,在城堡模型前跪下,章媛把准备好的白布缠到我头上。
家里的堂兄弟姐妹陆续赶到,大家照这个方式,头缠白布。
大门口的旧对联被撕掉,换成挽联,负责念经超度的师傅来做这些事,还有些必备的纸火,可以手工制成,我叫不来名称。
地方风俗,午饭时间前,有来吊唁的亲人,带着宰好的鸡鸭过来祭奠,由念经的师傅来操作,大致意思就告慰亡灵,谁谁谁带了什么东西过来给你。
生死生死,我突然想到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是亲友带着物品来看,只是气氛不同,一喜一悲。
万事不离吃喝,死后关心的依然是吃穿住行,吃的主要还是肉,因为祭祀物品没有素食,只有甜食和肉类,猪肉,鸡鸭。
亲人带来祭的鸡鸭是要自己带回去的,等到后天葬礼,重要亲人把猪和羊带过来祭,完了也要带回去的。
所有来吊唁的亲友,伙食全部由主人家负责,重要食材包括各种肉类、米、烟酒饮料等等,周围邻居和亲人家里负责分流客人,风俗流传百年。
死者为大,宰好的猪,挑选一块肥瘦皆有的五花肉煮熟,还有其他搭配,放在放桌上,由师傅诵经告慰亡灵,午饭时间,回家吃饭。
院子外的一桌人,是请来奏哀乐的,主要乐器是唢呐。诵经的师傅有四个人,一主三个副手,主的手摇铃铛,三个副手一人拿铜锣,一人拿鼓,一人拿亮镲,四人一起配合,专业配合默契。
诵经时,带鸡鸭前来吊唁的人,还有家里儿女辈的要围在四周下跪。城堡模型后面的所有女性,哭声连连。
章瑞必须一直守在院子入口处,口袋里装了几包烟,下跪后遇到男的要递烟。
我进入客厅,一起下跪,遇到认识的人,都是眼神示意。好多人还是记得我是女婿,直接叫哥哥,而我却记不起他们的名字。
时间持续十分钟左右,待仪式结束,会有人安排宾客吃饭的地点,家里院子和厨房摆不完,就分到周围邻居家里。
儿女辈的,需要吃斋,不能吃肉。关系亲的会选择一起吃斋,表示共同分担这份沉重的悲伤,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更加恰当?
章瑞是儿子,大孝子,在未出殡前都不能坐板凳上,只能坐地上。意思是不能坐得比自己的父亲高,死者为上。
负责伙食的人,安排两个人制作斋饭,吃饭的地方选择在城堡模型前,收拾宽敞后,找来两个簸箕当饭桌,大家蹲着围城两桌,三菜一汤。我后面才知道,不是绝对的素,只是不见猪肉,因为后面有两顿做了酸菜鱼,素的标准怎么定我不是很清楚。
我和章瑞挨着,旁边还有章媛和章瑞,大伯家的两个哥哥,还有章瑞的表弟那些,我记得面孔,记不住名字。
早餐不准备,早晚两餐,到了晚餐依旧是这样,仪式结束后吃饭。
章萍的女儿头缠白布,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母亲。章媛转身看见灵牌前的香火燃尽,起身重点一支,又点了一支摆蜡烛,蜡烛的光,不能灭,还有香火。
前来吊唁的人,都是选择午饭时间前过来,或是下午的晚饭时间点,路途远近不同,突然岳母出现在门口,把章瑞叫出来,又有前来吊唁的亲人,过去下跪。当地话称下礼,下跪的礼。回想我老家那边的情况,大同小异。
饭后,章媛带着我进了楼上的卧室,让我上三楼洗个澡换身衣服。昨晚在出发之前,她回家后收拾了一点换洗的衣服。
“李老师下午会过来,我说太远了,她还是坚持要来。”章媛道。
“来就来吧。”
“可是她儿子那个状况,我实在是不放心。”
“也是,开三四个小时的车,也不容易。”
“昨天夜里,章萍开车,我们都害怕她坚持不了,到不了家,不过还好了,我会开车的话可以换换,我还是决定要去学车。”
院子外左边的空地停车,右边用防水布搭好,用来宰家畜家禽的地方,另外搭了两个灶,准备好液化气罐,宰好的养要烧皮,包括猪头和猪脚。
按我岳母的估计,猪得宰两头,羊两只才够,鸡鸭不够再加,有些东西可以电话让人送来再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