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最后的工作，汇报的资料全部修改整理完成，最终上交完毕。主任觉得应该庆祝一下，晚饭后带我下了酒吧。我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工作就是接触死亡，但是总有些特殊的地方，自己很难适应过来。
在脑海里，徐玉珍可能会死去。
主任是单身，暂时不谈女朋友，离过婚，可以找个女人过日子，但是结婚再次成家的欲望却不大，态度是谨慎。
有想给孩子买点东西的想法，室外气温低，加之购物欲望不强，话是提到嘴边了，没说出口。
明早要很早赶飞机，希望天气不会出现恶劣的情况。
凌晨四点，被闹钟叫醒，准时起来。我看到章媛发的消息：“老公，我突然有点担心我也会患乳腺癌。”
没有下文，要是真患上了，能怎么办呢？我觉得章媛是真的有些担忧的，有些东西难以意料。
直到提着旅行箱上了车，在这里回她的信息。而且她很快就回了我：
“你这么早起来？”我问。
“夜里睡不好，乱想了一夜。我在想，要是我也患癌了，你怎么办？鸿艺怎么办？”
“实在不放心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身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异常？”
“倒是没有。有时候感觉不好，就害怕自己得病，尤其是癌。”
机场。安检后等待登机，旅行箱是空空的，早知道带个包就行。
飞机里，狭窄的空间有些压抑感，闭上眼睛，忍受轰隆隆的噪音。上天后，简单吃了一份早餐，接着再睡。
电话关机，我和章媛舅舅约的是明天，今晚他会到达我家里歇着。今天到达后，我打算去黄剑家一趟，明天正常上班。
我醒来的时候，主任笑道：“我真羡慕你能睡得着，你知不知道我就这样睁着眼睛有多无聊？”
我笑笑不语，有点烟瘾，主任看得出来，笑道：“忍忍吧，我都忍了好久了。”
飞机落地后，我立即开机。收到很多消息，包括章媛发来的。其中有一条引起我的注意：
“李老师已经开始准备借钱了，她儿子的情况，有些不好，身子越来越弱。我上次见到他，已经把头发剪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疗的原因。我想借李老师点钱，你说我借多少合适？她那个人有点要强，现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以前不主动联系儿子叔叔那边，现在是没办法。她跟我一起做事，我有提过要帮她，但是她很坚决拒绝。”
进了摆渡车，来不及回消息，下车后我拿出手机打车，两人紧急赶往指定的停车场等候，顺利上车。
“下午有什么安排？”主任道。
“待会得立马出城，去看看一个朋友。”
“什么事情？看你很急啊。”
“他父亲前几天刚刚过世，去看看。”
“什么病？”
“直肠癌。”
“唉，又是癌。那你路上小心点，刚下飞机，自己开车注意，我约好今天去看孩子。”
我和主任坐在后座，司机听着我们讲话，这是一辆新能源汽车，车内噪音很小。司机戴着口罩，他不时看着后视镜，眼神不对。
先送主任到他住处，然后再到我家，在等红灯，司机冲我笑笑，我认真看，才发现是袁超。
“这么巧？”我笑道。
“是啊。我也想不到是你甄医生。”
“你怎么，又换工作了？”
“只要能挣钱，什么都干，除了开车，其他的我能力不足。”
“你身体怎么样？不要太辛苦。”
“还算能撑得住吧，偶尔有不舒服，但应该没大问题。”
袁超有些犹豫，这是不自信的表现，估计身上也确实有些不适感令他感到恐惧。
下车，手机一震，我看见提示免单。觉得不妥：
“这怎么能行？你跑一趟也不容易……”
没等我说完，袁超便跑了。提着旅行箱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今后是否有机会帮到袁超一点。
母亲已经做好饭，章媛今天估计不忙，这会在家一块吃午饭。
“你下午干什么？还要去上班吗？”章媛问。
“不去，明天上班。下午去一趟黄剑家。”
“爸不是去过了吗？”
“是去过了，但我趁有时间，还是去一下吧，不然总觉得不妥。”
章媛看起来有些不赞同我的决定，而我感觉已经很愧疚黄剑了，在这种大事问题上，没能在身边陪他。
饭后冲了一杯咖啡，喝完立即动身，我甚至没来得及和母亲多说几句话。等我离开家里，转身关门时，看见章媛坐在餐桌旁一脸的难看。
我想得最坏的是，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想和我说，而我却没有时间。
等到了黄剑家，我打了电话给章媛，她却不乐意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