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眼底都在刺痛,但多余的话他也不想再说,那些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你究竟为什么要骗我等诸如此类的话在这一刻都没有意义。
海城容小爷也有自己的骄傲。
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容安吐出口气。
不轻不重地在凌琅肩膀上拍了两下,语调甚至还带着两份痛到极致后的轻松。
“我们,散了啊。”
容安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在期待能从她抵抗的姿态上看到一点点的变化。
就算只有一点点,他都能劝自己她不是这么无所谓,她其实也是在意的。
但直到他的手从她肩上滑落,她都低着头,没有一点变化。
果然还是他记忆里那个总是攒着一股狠劲儿的凌琅。
事已至此,他再无话可说。
自嘲地笑了笑,侧身从她身边走过,再无回头。
从他出现以后就一直小声啜泣一言不发的凌秋追了上去。凌琅能听见,她婉转脆弱的声音在叫他名字,让他别走。
脚下像生了根,凌琅忽然觉得自己听不见了。
热闹的城市像被消了音的黑白电影。她像是众多背景之中被人扔在灌木丛中的塑料瓶子,空空荡荡,除了被扔进垃圾回收站以外没有一分钱的价值。
她站了很久,直到同事下班来换衣服看见她,吓得尖叫了一声以后还气急败坏地问她,“凌琅?你还没回家?站在这里干嘛啊?吓死我了!”
凌琅没有出声。
天色擦黑,她戴个帽子头发披散,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地站在暗处,孤魂一样的模样让同事又紧张了起来,说话声音都在抖。
“凌琅?是不是你啊?你不要吓我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没事吧?我想进去换衣服行不行啊?”
六月的云城已经进入炎夏,风吹在身上都带着粘腻的热度。
凌琅手脚冰凉地往旁边迈了一步,让人进去。
门关上的声音在她耳膜中无限放大,大到心脏都在疼。
手指摸到烟盒,打开,像犯了病一样冷静又急切地拿出来,放到嘴边咬住,又去摸火机。
抖着手擦了好几次火石都只有一瞬火苗,凌琅忽然就镇定不了了,换手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僵硬,金属的外壳上又染了一层薄汗,就这么从手里滑了出去。
她追了两步,蹲下身子去捡的那一瞬间,膝盖顶到肚子。一阵难忍的反胃感袭来,她咬着牙关拼命地忍着,忍到浑身颤抖,忍到泪流满面。
你看啊,同事只是被她吓了一跳而已就问了她这么多问题,质问得这么大声,可是你呢?
你为什么不骂骂我,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发脾气,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不是真的?
崩溃地将头埋进臂弯,她无助地想着容安说的那三个字。
我们,散了啊。
散了。
凌琅觉得自己被撕成了两半。一个在说算了吧,男人都是一样的,刻在骨子里的凉薄永远永远都不会改变,散了也好。
但另一个拼命地、拼命地在说,不是的,他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