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北镇玄司事物繁忙,又加上那段时间师父晋升失败陷入疯魔,我的心思主要围绕在北镇玄司,便暂时没关注雪祈的事情。”
“再后来得知消息便是开始沸沸扬扬地流传剑阁阁主疯魔,无端杀人的事情,也就是白衣的那个雪祈的出现。”
“碍于雪祈的身份,疯魔的消息一时让其成为众矢之的,无奈之下,十大仙盟只能决议除去雪祈剑阁阁主的身份,转由剑阁大弟子,雪祈的师姐上官梓接手,并且准备把雪祈关入剑庐,若不能治愈将永世不得外出。”
“其后没多久,师父亲自登上剑阁,不顾众人反对将雪祈从剑庐救出,带回北镇玄司,一住便是现在。”
白心月幽幽道:“剑庐不见天日,终日和残剑为伴,醉梦院虽然同样不得外出,但总是要比那个地方好一些,再就是雪祈化作白衣剑仙的那个她时,不服禁闭,终日闯庐,打伤不少守庐人,她自己也因此常常身负重伤,住在这里,起码我和师父还能管着她护着她。”
江元听完白心月的讲述暗自思索。
按照端雪祈师父的说法,也就是说化身花魁穿上红衣的那个端雪祈是从小就存在的性格,那这个潜在的性格可能大概率和她的童年遭遇有关。
“白冬卫知道端雪祈小时候的事情吗?”江元问道。
白心月摇摇头,“我只知道她是个孤儿,曾在距剑阁不远的流光城乞讨,八岁那年被王前辈偶然遇见,发现她身具剑骨是个练剑的好苗子,便带回了剑阁,我也曾问过她有关她的父母家人的事情,她也愿意告诉我,可惜的是她全都想不起来了。”
乞儿啊,这个时代的乞儿,那还真是相当容易产生人格分裂,记不起过往也有可能是大脑刻意地封闭了那些记忆,并非完全忘记,而是不愿记起罢了。
若非打开心扉,若非得到释怀,若非再次触动,很难再去想起那些事情。
再就是化身剑仙的白衣端雪祈,在听完白心月的讲述后,这个江元还是有些思路。
闭雨剑仙王素人,也就是端雪祈的师父死后端雪祈才分裂出白衣的人格。
依人格的性格来看。
白衣端雪祈强势,孤傲,目中无人,心比天高,对于不喜欢的事情直言不讳,对于惹到她的人能动手绝不多逼逼。
像个刺猬一样浑身带刺,把胆敢侵犯她的全部刺伤。
这就很好解释。
怯弱,自信,黑暗,善良……每个人心中都有性格的多样性。
而当受到外界的刺激时有时,那些情感就会被放大。
比如有时会感到孤单,有时会鼓励自己坚强,有时向往着内心强大,有是又觉得颓废消极就好。
据白心月所说,端雪祈从小便被王素人带上剑阁,从小对她疼爱呵护备至,是亦师亦母的存在,端雪祈对王素人的感情自然也十分深厚。
就像流浪的小猫被人收养后便会变得特别粘人。
王素人的死必定对端雪祈影响极大,所有负面情绪会接二连三地爆发,而那个时候,本就脆弱到快要崩溃的心境再受到外界的刺激,便很容易催生保护性人格。
白衣端雪祈很有可能就是,把主人格端雪祈面内心自立自强的那部分拎出来单独无限放大,做到保护自己的作用。
至于到底受到什么刺激。
江元用脚趾都能想出个大概。
一个弟子无数的宗派,宗派里的老大对新来的小弟格外偏袒和疼爱,自然而然引起无数的妒忌,但碍于老大的存在,即使有妒忌也压在心里不敢说什么。
直到老大死了,还把宗派直接交给了这个得宠的小弟。
这谁忍得住。
反正老大不再了也无需再压抑,于是那些常年累计的怨念一同爆发,杀人不用刀,一人一口唾沫便能摧毁本就在极度悲伤中的人。
于是雪崩了,端雪祈分裂出保护型人格。
而这种人格又像极了疯魔,让那些本就不盼着端雪祈好的人更加兴奋。
按理说一阁阁主疯魔,剑阁怎么说也得压下消息保护起来。
就像天工阁那样,全阁上下都知道骄肆火是疯魔,但直到现在,若非借自己之口,甚至连和骄肆火交好的老周都不知情。
而剑阁院在万里之外,端雪祈疯魔杀人的消息却能传的沸沸扬扬。
若说这其中没有剑阁的人在其中助力,狗都不信。
“剑阁的阁主现在还是端雪祈的大师姐上官梓吗?”江元问。
白心月点点头,“怎么又问到了上官梓?”
江元不答继续问,“她这人如何?”
白心月想了想,“见过几次,但因为她的性子太过跳脱和我不怎么合得来便没有深交,为人大大咧咧,对待师兄师弟很和睦,剑阁上下都很喜欢她。
“原本她是剑阁阁主的第一继承人,但在剑术造诣上比不过雪祈,王前辈便把阁主之位交给雪祈。”
自己作为大弟子,原本受师弟师妹们爱戴,原本受师父器重,稳坐阁主之位,现在新来一个小师妹。
抢师妹师弟对她的万众瞩目,抢师父对她的器重,甚至还抢自己阁主的位子。
她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年才得到东西被半路杀出的黄毛丫头说抢走就抢走了,凭什么!
因为不服所以怀恨,而最终获益者也是这个上官梓。
江元轻轻啧了一声。
经典的宗族内斗,这老掉牙的套路,上官梓不是反派谁是反派。
“作为原本应该当上剑阁阁主的人,被端雪祈夺去阁主之位,上官梓她不生气?”
江元这已经基本算是点着身份证说上官梓是恶人,白心月自然也听懂了他的意识。
但白心月并没感到意外,因为她也曾经怀疑过上官梓曾在端雪祈疯魔的消息传播过程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可惜大概率不是她。
“上官梓是很生气,王前辈是以她的剑术造诣不敌雪祈,所以才把阁主之位转交雪祈,上官梓当即便提出了不服,她要和雪祈比试,一较高下。”
“最终结果自然是雪祈获胜,上官梓败的很彻底,但她也输得心服口服,从那以后,她就对阁主之位再没半点想法,甚至非常推崇雪祈。”
“即使在后来王前辈死后,阁中长老一时对阁主之位议论纷纷,上官梓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以王前辈的话反驳他们。”
“你觉得现在的剑阁阁主是上官梓,属于渔翁得利,所以就怀疑是她把雪祈疯魔的消息传开?”白心月看向江元。
江元点点头。
白心月笑笑,“你多虑了,我说过上官梓性格跳脱,对阁中师弟师妹们很是关爱和睦,这其中并不把雪祈除外,甚至对于这个柔柔弱弱,长得又好看的小师妹,她比对待其他更加疼爱雪祈。”
“上官梓之所以坐上阁主的位子正是雪祈想让,而上官梓也并非真正的阁主,阁主戒指仍在雪祈手中,上官梓愿意暂代阁主的理由便是,她会替雪祈守着剑阁,直到雪祈疯魔得治,重返剑阁。”
啊这……这剧情不对啊,怎么还散发出了淡淡的百合花的香味……江元一时哑口无言。
若真是白心月这种说法的话,江元还真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总之我所知道的有关雪祈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了。”白心月道。
江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一时还沉浸在思考之中。
过了半响,白心月突然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将雪祈如何治愈的,王前辈寻了许久都没找到办法,你用了什么法子?”
“这个啊……”江元话到口中又突然卡住。
白心月还在盯着江元,像是在说继续啊,这个什么。
江元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就是靠吻~”迎着白心月坚持的目光,江元细弱蚊蝇地回答道。
“靠什么?”白心月没听清。
江元叹口气,“靠吻。”
白心月表情凝固,瞳孔细微地收缩,好像过了许久才明白过来,不敢置信地问,“嘴、对嘴、的那种吗?”
江元尴尬地点点头。
“哦,这样啊。”白心月环起胳膊,若有所思地样子,再看江元的时候,眼神变得相当玩味,“我以为白衣雪祈杀你只是因为你把她治愈了,现在看,没准可能还有这个治愈方法的问题。”
我能怎么办,我虽然不拒接,但我也不想的啊,系统这么说的,我只能这样做……
江元有些无奈,“白冬卫你也知道我治愈疯魔的方法虽然奇怪,但向来准确无误,治愈端雪祈只有这么个办法。”
白心月突然皱起眉头,疑问道:“吻,那你觉得我的吻行不行?”
“……”江元一时愣住。
这、这、这还真不一定。
系统说吻也没说必须是他的吻,就像魏越的舞那样,他自己跳,别人跳都能起到治愈的效果。
但白心月亲端雪祈……这他么叫什么事?真就金兰姐妹死不离?
江元脑补了一下画面。
你别说,还挺他娘的有点刺激。
“你不用表现的这么惊讶,我只是问问而已,”看到江元精彩纷呈的表情,端雪祈忍不住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如果治愈雪祈的方法只能是我的吻的话,只要能治愈她,我心甘情愿绝对不会拒绝,但若是别人,或者说你也能做到的话,那么我就没有必须的意义。”
“而且对于治愈雪祈,和我相比起来,显然你更容易做到,毕竟到了夜晚红衣服的雪祈……”白心月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元。
“咳咳!”江元努力咳嗽着掩饰自己情绪。
好在甲字间的门即使打开,没有让尴尬的氛围持续太久。
两道靓丽的风景从甲字间走出。
吴敌这次穿的是件青绿色的碧琼轻绡,质地柔软,轻盈飘逸,比方才那件裙子要合适很多,虽然目光移到他脸上时,美感就会被完全破坏,但不得不说还算清秀。
屋内还有两件衣服,吴敌穿上这件碧琼轻绡,谛禅就只能穿那件了。
上半身是白色红纹双绕短曲裾,下身的裙是粉色留仙裙。
本是相当漂亮的的一身搭配,但穿着谛禅身上。
你能想象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硬汉穿上可爱裙子的画面吗。
不看脸的话,这赤裸裸地就是小拳拳捶你胸口的哪吒啊。
看脸的话,这就是把唐僧的脑袋按在身上的哪吒。
谛禅没有不好意思,一脸的得道高僧般平静祥和。
吴敌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一圈,咧嘴问李玉:“咋样,好看不好看?”
李玉笑起来,“挺好看的,很合适。”
三人来到凉亭旁,像是看到美队般,江元忍不住上去戳了戳谛禅的鼓涨的胸前,“你的胸肌为何如此浮夸,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泪不过如此。”
几人:“???”
一旁玩累了风筝,也写够了字正闲着无事可做的丫头看到两人也小跑着过来。
愣愣地看着穿上裙子的江元几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心月拉过丫头,附身笑着问道:“你觉得他们几人这样穿好看不好看。”
丫头点点头又摇摇头。
白心月很聪明,瞬间理解丫头的意识,一个个指着。
“江元好看不好看?”
丫头点点头。
“李玉呢?”
点头。
“吴敌?”
丫头迟缓了一下,想要摇头,但吴敌眼睛那么一瞪,丫头还更快地摇了摇头。
“谛禅呢?”
这次丫头没摇头也没点头,而是突然无声笑了起来。
笑的很是简单可爱,发自内心。
江元目光微诧。
见丫头笑起来,谛禅也抿嘴一笑,竖手道:“阿弥陀佛。”
“次啦~”一声,抬手的动作让腋下撕裂。
看到这一幕丫头笑的更加开心了,尖尖的小虎牙露在外面,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只是口中始终没有笑声发出。
江元直呼好家伙,找到让丫头情绪变化的密码了。
“好了好了,还有更好玩的,想不想看周爷爷也穿裙子?”白心月摸着丫头的脑袋问。
丫头眼中亮起光,用力点点头。
这时江元说道:“大家都穿上衣服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老周了,走!”
清风拂来,裙带飞舞。
样式不同,色彩缤纷的,走起来神色各异的四位,排成一排直线,昂首挺胸走向己字间。